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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    蒜仔白問豆油


   小時候的環境真是非常甘苦,懂事的時候吃的安簽仔加安薯塊、包穀糊或是麥糊,很難有一頓白米稀飯;配菜就更簡單了,雖然自己有種菜,但是記憶中很少炒來配糜,除了拜拜以外,飯桌上出現最多的是鹹湯、花生、蒜仔白問〈沾〉豆油,偶爾會有黃隻魚、青鱗兩種最普遍的小魚,還有媽媽自己瓦的豆醬;鹹湯是豆醬和小魚或著海蚵加很多水和鹽煮開,鹹湯可以淋在糜上直接吃或著拖〈沾〉鹹菜尾,鹹菜當然也是自家的。


   豆油就是醬油,豆油裡面放一些切好的蒜仔白,就是蒜苗的頭白那一段,十字刀法剖開再切段,然後問著豆油當菜,辛辛辣辣的,是有點開胃,有人吃過嗎?現在豆油味道比較好,蒜仔白問豆油滋味比以前好很多,有蒜苗的季節常會切一些問豆油嚐嚐,尋找記憶中的古早味。


  自已種的花生,採收以後加鹽煮好曬乾的小花生,是金門人幾乎每家都會有,為了公平起見,每個小孩都會分到一小甕,有時當零食吃,有時把花生剝好一顆一顆問豆油當菜吃,但是花生不多吃完就沒了。


  當時的黃隻魚、青鱗我們家也是吃不起的,偶爾出現了,也是一人分半隻,那半隻魚一定是等到最後的一碗糜才捨得把它吃掉。


  還有媽媽自己瓦的豆醬,那豆醬的製作很是費工、費時間,只記得小閣樓上常常有一篩長滿綠霉的黃豆,不,應該是發霉的綠豆更像;在經過很多工序以後,當我從甕底掏出的豆醬它是一粒一粒金黃色的豆鼓,可是過沒幾天它都變成豆醬湯了,剛開始掏出來的是豆鼓粒比湯還多,兩三天以後掏出來一看整碗都是肥滋滋、圓滾滾的豆鼓蟲翻滾著、推擠著,那是只看到蟲蟲,沒看到豆鼓,必須趕快用筷子把碗內的蟲一隻一隻夾起扔到地上餵雞吃,剩下的豆鼓湯就是配糜的鹹湯了,曾經也不敢跟蟲蟲分著吃,可是爸爸、媽媽說:豆醬豆鼓哪姆唐,世間都姆郎。


既然有蟲蟲是正常的,那就吃貝。


那時的小孩真好騙,雖然常與蟲蟲分食,但我們七個兄弟姊妹還是都長大成人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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